出门旅行生病,才是叫欲哭无泪
刚才老滑说,过几天,有一个女的从国内来老挝,想和我拼房,“她的房费,我出。”像是像了很大的决心,牙缝里挤出一个一个字,老滑艰难地说。
什么样的女神这么有魅力,能让买一瓶菜油都货比三家,掏钱前,必先换算成人民币,再决定是否购买的老滑如此舍得下血本。不会真是比老滑小15岁以上,又漂亮又温柔,还特别善解人意那种,嘿嘿,如果真是这样,这回,一辈子省吃俭用精打细算的老滑要掉深坑了喽。
想到这里,我拍着桌子幸灾乐祸地笑了,“咳咳咳,”一口酸酸的葡萄酒“吱溜”滑进气管,猝不及防啊,我只好别过脑袋,狠狠捶着自己的胸口,拼命把跑进气管里的酒咳出来,动静之大,旁边的食客都齐刷刷地把眼睛扫过来,嫌弃地看着我,好像我患有严重的传染性肺病似的。
嗓子和胸口痛了好久,才慢慢缓了过来,咬了一口披萨压了压,嗯,这笔账要记到老滑身上,今天的餐费由他买单。
不过,等我把这瓶酒喝光,把10寸大的培根披萨吃光,意犹未尽,又点一小份这家披萨店的招牌荞麦面,吃光,老滑的影子还没出现在门口,旁边的食客已经换了一波。
老滑多少聪明,又见多识广,怎么会轻易上当呢。穿着白色唐装的老滑在他那个狭小的洗手间,一手拿着从房东厨房顺来的大菜刀,一手按住滑溜溜像泥鳅一样调皮的口条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如果我老婆在,就好了。这个画面很有趣,给咱人民艺术家老滑平添了亲切的烟火气息,再高贵的艺术家也要吃饭嘛。
三个月前,老滑的夫人因突发心脏病不幸去世,而老滑的生活还要继续,于是老滑把今年的猫冬地选在了老挝,”这个地方谁也不认识,一切可以重头再来。”老滑神情忧伤地告诉我。
感谢老滑的高度信任,对我袒露了埋藏已久的心声,那天老滑郑重其事地宣布:新老伴,比他小十五岁,这样能伺候他。
“如果想找人伺候,直接去找保姆啊,何必找老伴呢。还要小15岁。”连性格温柔的朱莉亚都忍不了,冷笑道。按照老滑的标准,比老滑小14岁的朱莉亚连报名资格都没有。
“还要有工资,有医保社保,对吧。”我扑哧笑了出来,帮老滑补充其他细节。
“对啊,没有医保,可不敢生病啊。”老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,像一个深知民间疾苦的石油王子。
朱莉亚和我对视一眼,忍着一肚皮的狂笑,这个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啊。
“有儿子的,坚决不能要。儿子和继父,天敌啊,而且儿子是无底洞,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了,还要帮他买房子娶老婆,最可怕等你老了躺床上要人喂饭喂水,人家儿子领着自己的老妈,直接跑路。”描绘着老滑将来的悲催遭遇,朱莉亚笑嘻嘻地说,这个时候,她不生气了。
老滑的脸色有点绿,呼吸也急促起来,他真是一个可爱的人,经不起我们的忽悠,老实得不像一个走了30多个国家的老驴,让我于心不忍,开玩笑不能过头,“放心不会的,老滑,你的退休金高,谁舍得放跑你这棵摇钱树呢?他们全家肯定会像伺候皇上一样伺候你的,真的,放心。”我拍了拍老滑的肩,示意他放轻松。
后来我突然想起来,谁说老实人不会记仇呢,那些安息香到底是怎么回事,想了半天,我还是没搞清其中的来龙去脉。算了,不关我的事,反正我命里天生穷鬼一个,发财的事和我无缘。
不过,和老滑断断续续交往了几天,我觉得老滑为人还是蛮忠厚,不像睚眦必报的小人,只是稍微抠门了一丢丢了,不过这不是什么大毛病,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。

蜂蜂到达清迈火车站的时候,天还有一丝光线,那些老外们扛着行李跳下火车,直奔门口等候多时的双条车,“为啥没有去古城的公共汽车呢?”看着那些身材粗粗壮壮肤色黝黑、从鼻腔里发音拼命喊着什么的男人,蜂蜂发愣,知道那些人是司机,但他们说什么,她一句都听不懂,这些从被挤扁了,从鼻孔里冒出来的声音像一片一片翻卷的毛绒绒的碎片,在空中无序地飞来飞去。
蜂蜂第一次见到双条车,这是类似轿货两用车改装的交通工具,铁皮盖顶的货厢里,对面装两排铁架长凳,一般坐8人,如果乘客多装不下,胆子大的家伙,会手抓着把手,脚踩踏板,身体悬挂在车厢外,用外挂模式喜笑颜开地行驶在尘土飞扬的路上。

那些传说中遍地开花的7-11便利店呢?拼命揉了揉酸涨的眼睛,蜂蜂喝完瓶子里最后一口水,喉咙像被刀片割了无数刀细长的血口,蜂蜂咬牙告诫自己:坚持坚持,千万不能坐下来,再累也不能坐下来,坐下很可能起不来。包里有药,止痛药、止泻药、降温药……什么药都带了一点,找到住宿马上吃药休息。
朝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走,火车站去古城是一条没有岔路的水泥路,虽然不繁华热闹,但马路两边还是稀稀拉拉有一家接一家的餐馆、酒吧、台球房,偏偏没有客栈宾馆,边找边走,蜂蜂一路头重脚轻飘过去,终于看到一家像宾馆的建筑。
用翻译软件和前台比划了半天,蜂蜂终于明白,这里的单人房间没有了,除了一个套房,价格为1200泰铢一晚,相当于人民币240元。
大堂看上去富丽堂皇也很干净,也是四肢酸软实在没力气找第二家了,蜂蜂赶紧付钱,因为一对背着大包的老外大踏步走了进来,看样子也是找房间的,蜂蜂不敢犹豫,赶紧拿出干瘪的钱包,一张张数着,谢天谢地,刚刚够。
前台怜悯地看了峰峰一眼,又对着翻译软件叽里咕噜说了几句,软件跳出一段莫名其妙的汉字,看得蜂蜂心跳加剧更加头晕眼花,算了算了,先不管了,赶紧进房间休息,天塌下来也不管了。

当蜂蜂被连续不断的门铃声惊醒,努力睁开眼睛醒的时候,分不清自己在天空还是地狱,支撑着勉强挪到门口,摸索着打开门,一个服务员打扮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,指着手机上的时间比比划划。
峰峰稀里糊涂,也不知她什么意思,服务员拿出自己的手机咕噜说了几句,再把手机交给蜂蜂。
虚弱地一手扶着门框,披头散发的蜂蜂吃力地眯着眼睛,定睛细看,翻译软件显示一行汉字:已经到了退房时间,贵宾要再住一天?
噎死噎死,蜂蜂拼命点头,摇摇晃晃地转身去拿钱包,钱包呢,蜂蜂惊出一身冷汗,放在背包夹层的钱包不见了,明明昨天付房费的时候还在,翻抽屉翻衣柜甚至床底都看了还是没有,背包里拖过来,里面东西一件件全部拿出来,胡乱摊了一地,能找的地方都找了,还是不见钱包的影子,莫非昨天晚上来小偷了?慌慌张张,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领口衣扣,再摸摸自己的头发胸口小肚子,一切完好无损啊。
一屁股,蜂蜂靠着床沿,无力地跌坐在光滑的木制地上,想放声大哭,不料撑在背后的手碰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,回头一看, 手机大小,老粗布,橘色与赭色的条纹相间,不是自己的钱包是啥,失而复得喜极而泣,半跪在地上,蜂蜂狂吻着钱包。
她又哭又笑的表情,肌肉实在无法无缝对接,一脸的狰狞,吓得一直站在门口的女服务员大叫:买灯,瓦瓷郎喂死牛。
相关文章
发表评论
评论列表
- 这篇文章还没有收到评论,赶紧来抢沙发吧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