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行途中的思考

    登上火车，涉足一场遥远边疆的沙漠中的婚礼。一路上途经的城市矗立于荒漠中，仿佛一只只望向天空的眼。南部边疆几乎一般模样的荒凉，穿过山脉的隧道另一头仍然是没有新意的荒漠，偶尔能见一只两只野鹿俯身在铁轨旁嚼食枯草。穿过渐落得日头和轻纱幔似薄的红日，迎来的是仍空无一物的戈壁。就这样坐在靠窗的小桌旁吧，一直坐到腰酸背痛，坐到能在窗户玻璃上看到自己的模样。透过这一方玻璃望出去，白天尚有断河残树可见，等到太阳隐去地平线之下，这里就烟尘四起，不可见一抹生机。

    当售货员推着餐车高声叫卖最后一趟盒饭时：简餐需要来一份吗？当然。眼看还有五小时车程，胃酸分泌更加旺盛。曾有耳闻火车餐难以下咽，今日花十元购得一份，终得一尝：一块拳头大小的夹生米饭，一些老的像高粱杆的蒜薹，一节纤维化的芹菜，并且紧紧压实，封在一口小小的塑料碗里。从小就不吃蒜薹的我不由紧皱眉头，草率的用拳头握紧筷子将他们通通搅拌在一起，三下五除二的，横着扒拉进嘴里。尽管口味不尽人意，仍将他们悉数吃落肚里去，挠人的饥饿才终于止息。

    第一次以成人的身份参加婚礼，女方家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心情，做着既定的流程，每个人嘴角含笑，有喜悦，但喜悦背后隐藏更深切的是伤悲。很小声，很细微。在双方错开的情绪中，婚礼一丝不苟的进行。拥抱亲吻。双方的父母站在面前，目睹两人礼成，结为新的家庭，就像二十年前他们走过路的一样。之后是隆重的餐食，每桌餐标很高，菜品花样繁多，盘盘碗碗相互堆叠，成为小山模样。我自然是眼里放光，吃的肚儿溜圆。总算弥补回来火车上饭食的亏欠，我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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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至于其他事都已模糊记忆，唯有新娘一番话仍不时在我脑中炸响：一百五十张车票，三千个日夜相守，病痛或安乐，我们将在四季中平稳而安定地相爱着。火车的轮毂像来时一样碾过铁轨，无规律的火车铁皮响动，床上床下传来的翻身声，被角的摩擦声，脚味汗味泡面味合起伙来对我的大脑发起进攻，入睡就理所应当变得困难起来。

    如果选择婚姻能够收获幸福，当然，我亲爱的爸爸妈妈，我会向那里狂奔的。如果只能得到相看两厌的人和一眼望到尽头的尽头的日子，我想我还是选择起码让灵魂自由，肉体煎熬一些也定会轻快些。起码的起码，站在十九岁人生的隘口，我难以看到一个相对正确的答案。起码的做个幸福主义者，起码拥有凌晨三点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一瓶酒的自由，起码抬手拥抱自己也能觉得温暖，哪怕抬头天色已晚。这算是不负责任的逃避吗？也许是吧。

(p.s.附上近期很喜欢的歌)